一個程式師媽媽的嘆息-兒童程式教育之我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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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期：v0038
出版日期：2016-09-20

作者：唐瑤瑤 / 臺灣大學計算機及資訊網路中心程式設計組程式設計師

鑑於十二年國教107課綱納入資訊教育，並將程式設計列為國、高中之必修課，以及英美等國考慮5歲開始將程式設計列為必修等趨勢，使得目前家有國高中生，同時也以coding為工作的筆者，因而衍生出程式教育是否應往下紮根之看法。

亮亮升小六那一年參加慶齡工業中心辦的樂高機器人NXT程式營，第一天下課回來我興奮地問(對，是我很興奮)：你們用什麼語言寫機器人程式啊？他正在看書痴痴地笑著、頭也不抬回我：用英語啊，媽媽。
笑話講完了，我想教孩子寫程式的熱度也在那一年漸漸被澆熄……

自己是在進入職場後真正開始寫程式(大學、研究所時期真的不能算)，從寫驅動程式、微軟MFC windows application開始，然後是開發Web Application、Mobile App。使用過的程式語言有C、C++、C#、PHP，一直到最近幾年愛用的JavaScript，至於現在，我想好好學會Swift、Python。
程式師通常是在工作壓力下精熟某個語言的，因為就是要解決接手的案子，或是因應新的領導政策等。但其實現在網路上提供的協助非常多，像是StackOverflow，只要關鍵字下得精確(回到亮亮的回答：使用英語)，幾乎都能找到相關的解決辦法。至於程式語言自學部分，各門各派都有完備的線上免費教學文件，程式碼也都可以直接拷貝下來修改應用，只要有心想學，入門門檻並不高。
然而在coding這麼些年後，會發現任何一種程式語言本身都不難，甚至基本精神架構都差不多。通常困難點是對問題了解的程度(包括拆解問題模組、解決問題的能力)、問題的複雜度、系統流程控制、甚至是使用者因素。所以個人認為數學邏輯力是寫程式的基本能力，但除非你是要幫華爾街寫演算法，否則並不會用到很艱深的數學喔。
回到這篇程式教育的主題，我提出下列問題自問自答：

問題一：為何要學寫程式？

如果想從事職業是程式設計，那當然就是得學。寫程式是一個和電腦溝通的過程，程式語言目前已經被定義為第二外語。程式有bug即代表和電腦溝通不良，此時程式師會需要檢查是語法上的錯誤(Syntax error)或邏輯上的問題，導致電腦不懂指示而無法輸出或是錯誤的輸出。程式師需要去debug，這才是考驗技術及經驗的部分，而這個經年累月過程的確可以培養邏輯判斷力。
但若不想以此為生，可以多學些其他語言，像是英語、西班牙語、德語、越南語等，和真實的人類溝通要比和電腦溝通有趣，不要把自己侷限在一方螢幕裡。再來最重要的部分，寫程式的目的是要解決問題、幫助人類，並不是要造成破壞，或者成為犯罪集團的幫兇。

問題二：為何兒童要學寫程式？

最常得到的標準答案是學習解決問題的能力，以及邏輯力的訓練。其實個人針對兒童時期的觀察，邏輯能力其實用紙筆就可以，桌遊、紙牌都是很好的訓練。休閒娛樂在真實的人群裡才有溫度，虛擬的網路世界會造成疏離及冷漠。我懷疑兒童沒有更值得花時間去做的事嗎？像是學習舞蹈、樂器、親近大自然或飼養小動物？解決問題的能力更應該在日常生活及大自然中訓練，只是我常見到一台平板就能讓孩子安靜的度過一天。

問題三：兒童用什麼方式學寫程式？兩歲發平板是怎麼回事？

坊間常見廣告詞說從遊戲中學程式，那麼到底是在寫程式還是玩遊戲呢？Drag and Drop堆積木式的程式教學，恕我駑鈍，實在看不出所以，但兒童長時間近距離盯螢幕很容易會造成視力問題。
Python或JavaScript這種不需編譯可以直接執行看到結果，可能是較理想的程式教育入門。但話說回來，如果兒童連if、else、end、while等英語單字意思都不懂，或者在數學中的= equal，和程式中的 = assign 會被混淆的話，建議不需要過早接觸。
若兒童在沒有大人的監督指導下使用3C，極可能造成<<翻轉過動人生>>作者Todd Rose於書中所說，關於電腦教育軟硬體廠商發送平板的問題：於是貧窮兒童有了電腦，而富家兒童有了電腦與老師。
可以不用電腦教程式嗎？可以的，這個https://code.org/curriculum/unplugged 就是針對4歲以上兒童提供不插電(Unplugged)課程示範。
最後是我為何要嘆息？回到教育現場，我分別經歷過孩子們公立國小、國中及高中階段，我問他們學校電腦課在做什麼？答案幾乎都是老師一講解完，切回給各自螢幕控制權時，孩子們立刻玩起線上遊戲、上社群網站聊天、甚至是上了兒童不宜的網站。

結語

「未蒙其利、先受其害」。兒童在使用3C、電腦時，若沒有家長在旁督導(老師都不見得顧得到)，他們很快會受這虛擬世界吸引，商人餵他們什麼都直接買帳，完全沒有過濾也不需要思考。我們本來希望能培養邏輯觀念強、會思考的未來人類，結果很可能是提早毀了他們的身心。個人的建議是在兒童閱讀能力及數學邏輯基本觀念未培養完成前，請不要給他們電腦(3C)。先學會親近自然、愛好藝術、多多閱讀會是我個人的選擇。兒童程式力？等英文都學會了再說吧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