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十萬農民工充作底層勞動力的深圳富士康廠,既是全球最大的電子製造業工廠,也是美國蘋果公司最大海外代工廠。它的龐大規模,使得廠區建成,宛如城市生成;工廠經營,亦形同一座城市的治理。本研究檢視富士康龍華廠區的工人都市狀況,從整個“富士康市”所提供的個人消費與都市服務,分析他(她]們的勞動力社會再生產,從中指認出資訊社會下“血汗勞工”的當代變貌。從富士康案例,可反省地方國家(the local state]角色和其在工人住房等集體消費問題上的放任政策。農民工沒有能力進入住宅市場完成商品消費,他們不是入住宿舍,就是成為城中村的承租者。前者,工業資本成為農民工在城市住房的壟斷供應者;宿舍既是勞動力再生產的有效管理工具,又是馴訓(discipline]二代農民工的空間。後者,城中村的超標建築密度、公共設施不足,都讓富士康勞工在社會排除下,成為斷裂城市的空間碎片。富士康工廠及周邊城中村是快速形成的龐大聚落,卻是沒有市民的城市。甚且,深圳地方政府為了產業轉型而推進的城市規劃,已誘發都市非正式部門的邁向正式化,以及工人鄰里高級化。如此富士康都市地景上階級重組的社會趨勢,正在加速深圳“世界工廠”的整體空間再結構。富士康資方回應“血汗工廠”質疑,高調實施漲薪、內遷分流以後,農民工們反倒陷入了排除加深的更極化都市狀況。